“嗯。”盖聂握紧了他的手，“小庄，你还敢再逃一次吗。”

        盖聂微笑着回了一个字：“好。”

        他若看不懂，等待他的，便是早已注定的死亡。

        卫庄激动得睛都在放光：“师哥，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卫庄悻悻地，又有些庆幸自己还好没把想歪的事付诸行动。

        “师哥！”卫庄已经喜到不知该怎么才能表达自己的真实了；他一把将他紧紧拥怀中，沉声，“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这个评价实在是太，也太人意料之外了。

        盖聂在车厢里，向着鬼谷的方向深深叩行礼。

        他曾经幻想过，在他的悉心照料，卫庄得以重生，虽不指望师父会因此改变主意，但也许会手留，放他一条生路。但如今看来，作为鬼谷，师父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盖聂：“你总是能站在最客观的角度准地看到事的本质。”

        他不想死。

        盖聂垂眸，轻轻叹了气：“小庄，我有的时候真的很佩服你。”

        卫庄已是心花怒放。他大喝一声“驾！”，满载着他此生最大的心愿与希望，向着“无界”开始的方向飞驰而去。

        “小庄。”盖聂顺势捧住了他的脸，“我好想你。”

        同两年前一样，盖聂将两匹套在了车上。只是这一次，驾车的人是卫庄。

        但如今不同了。他有了小庄。

        “嗯。”盖聂眨了眨，灵动的双眸是那么净澄清，“我好想和你一起尽快把无界建立起来。”

        “佩服我？”卫庄哑然失笑，“佩服我什么？”

        见他如此，卫庄担心地唤了声：“师哥？……”

        再次踏桑海城的那一刻，卫聂二人不禁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慨。

        卫庄喜不自胜，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

        盖聂双眸顿时泛起泪光。他用力眨了眨，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轻轻：“好。”

        站在权利端的人，不会在意别人的生死。他们在意的，从来都是对方是否能为他所用。能用则用，否则除之，没有任何迟疑。

        既然他只是一个为卫庄找来的陪练，他的命在师父或是康钧成里，已与猫狗无异。他若败在卫庄手，他的存在便是毫无价值，鬼谷是不会收容失败者的；他若打败了卫庄，他便是整个鬼谷的敌人，是必须被铲除的重大威胁。

        这里似乎什么也没变，但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师哥轻易猜中心思，卫庄得意一笑：“擒贼先擒王。那些侍卫的命在魏无忌里什么也不是，但他的命在侍卫里可比自己的命值钱多了。”

        师哥的话简直说到了他的心里。既然如此，他们真的应该好好筹划筹划了。

        卫庄歪着脑袋笑：“我就在你面前，还想？”

        经过魏无忌的“留”事件，他已然确定，自己的命运，其实在多年前师父将他带回鬼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了――在与卫庄相遇后的第三年，他必死无疑。

        见卫庄有些愣神，盖聂不免有些担心：“你……不是这样想的？”

        盖聂欣然而笑。但很快，他的神又黯淡来。

        他若看得懂，那便是师父大发慈悲，决定放他一条生路。

        面对魏无忌的最后一刻，他突然醒悟，或许，这才是师父给他的最后一题。

        师父，保重。

        盖聂忽而垂眸，似有所思量，很快又抬望向卫庄：“小庄，其实，打赢玄翦之后，我很兴。我在想，既然我们已经决定放弃三年之约，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回鬼谷？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应该不会再受制于师父了。”

        师父，恕弟不忠不孝。虽然鬼谷有鬼谷的梦想，但我也有我自己的梦想。我要活着，和小庄一起去实现这个梦想。哪怕再不切实际，我们都要试一试。

        “师哥，你安心在车里调息疗伤。重明堂已经不存在了，这一次，不会再有那么多的线来打探我们的落。”

        如果换作从前，他会凭着少年意气，大义凛然：死就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么好的小庄，是他此生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割舍的。这份一旦拿起，便再也放不了。

        他也不能死。

        若非师父对他尚存一丝师徒之，两年前他就已经死在康钧成手上了。

        师哥如此罕见地说这么温柔的话来，怎能不让人喜激动。

        盖

        他不能将心所想据实相告。他不能让卫庄再背负更多原本就不应该由他来背负的重担。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卫庄立即：“当然不是。”说完又发现这句话似乎容易引起歧义，于是补充，“我和你想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