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又伸舌头了【微H】
她跟哥哥,是在世界树诞生的双生子。
以前的事情纸夭黧记不太清,她只依稀记得,大家都说,她那个吸血鬼疯妈妈情史丰富,迎娶过八位貌美的夫人。其中最年轻美丽的,乃是当朝龙族太子。
爹爹说是太子,实则已经登基。只是圣域以神为尊,神殿掌权,教皇之下,最高位的头衔就只是‘太子’。
在世人口中,世界树的太子殿下,是受邪恶的千年女妖蛊惑,迷了心智。
那些窥视她跟哥哥的眼神,既有敬意,也混着畏惧和嫌恶。
看什么看。谁知道是不是你家太子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勾引了我妈妈。
这个充满刻板印象的世界总让纸夭黧很无语。
她的恶龙哥哥跟纯血种的矛盾日渐尖锐,终于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某天他干了票大的,逃了。
走前还不忘穿越传送门:回我影子,我带你离开这里。
空间闭合刹那,热浪扑面而来,小男孩轻快落地,鬓发微扬。轻轻晃荡的耳坠上,是一对绚烂夺目的红宝石,嵌在辉金蔷薇雕花内。
当时,从不参与王权斗争的她正坐在秋千上:……啊?
小男孩见她眼神迷茫,单膝跪下身,将被血染红的宝剑放在地上,摘下手套,温柔地捧起她的手,目光灼灼,郑重得仿佛求婚:“今后我会保护你。无论在哪里,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
她想到太子爹也受完罚回来了,往日里看她不顺眼的长老都凉了,前途一片光明。
她还想到小王子哥哥被仇恨蒙蔽心智,一贯行事极端,滥杀无辜却不知悔改。因为他,世界树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看着那火海,那黑雾,那尸骨,那灰烬,他却扭曲地笑着说这样才称心如意,所有人都该死。若不是时机尚未成熟,他定要这些蝼蚁全部死在他手里。
所以她不是很肯定:
“一定要……本宫跟你一起走吗?”
幼龙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抓住她肩头摇了摇,好像她还没睡醒。
“你不跟我走,你要跟谁走。”他冷笑着,每个字都带着怒意,好像她怎么他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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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妈妈拆开了爹爹压箱底的书信。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她看完很崩溃,一把火全烧了。这些信如小山般重叠,烧了小半天才烧完。
逃亡的路途漫长孤单。魔法古董马车摇摇晃晃,母亲终日在棺材里沉睡。
人偶,或者说傀儡,跟他们生前的外表一模一样,受到堕落的黑魔法师纸鬼白操纵,与昔日亲友战斗厮杀。这些人偶的数量越来越少,失去战斗能力就会被销毁,干脆地自爆,什么也没有留给万里追杀的龙族。
纸夭黧看向一地碎骨头,感觉公主的光环离自己越来越远。
灭世魔童、灾厄双子的恶名,已然传遍整个宇宙。
手里的通缉令鲜红刺眼,击杀赏金据说是历史上的最高额度,末端标明了悬赏方:世界树。
烫金字体,带着龙形的官方印章。
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随着时间推移,纸夭黧获得的魔力越来越多,保持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她也就越来越想下车。
可如果她反抗,不老实,就会中龙的魔法,再度变得无精打采,昏昏欲睡:“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会遭报应的……”
“为什么要诅咒自己的亲哥哥?而且还是用那种又弱又倒霉的路人甲临死前的老掉牙台词……尊敬的公主殿下,想想清楚,没了我,你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要受多少苦?”小少年搂紧她:“请继续沉睡吧。如果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想着离开我。”
深渊是母亲的故乡。
终于杀到深渊,金瞳少年已然伪装成恶魔。任谁都察觉不到他血脉深处光明神圣的气息。
那时她大约也才九岁。
一个鹅毛大雪的黑夜,人偶全部阵亡。恶龙举着伞,紧紧牵着她的手,她跟在后面慢慢地走。视线被他的背影和风雪挡住,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踩着前方的脚印一步一步前进,陷入更深的深渊。
白茫茫的雪地上,目之所及,除了雪便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一到深渊,母亲就变成小蝙蝠不见了,但是他们兄妹没有一人想去追寻,都随她去。
风偶尔会吹落兜帽,纸鬼白会第一时间回头帮她戴好,系上丝带。就仿佛他后面也长着眼睛,一直看着她。
而她也恰如其分地表现得像个不能自理的残废,什么都要靠他来做。哪怕是被刘海遮住了眼睛,也要靠他替她撩开,抽空修剪。
雪大得仿佛要把她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