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去他脸上的血迹。

        剑忍无可忍拽住，撑一副凶相:“不准碰！”

        馆主并未持，而是收回手冷笑一声，突兀地问:“谢长，你就是孩的父亲吧?”

        剑碍于后续还要靠他医治，耐着回:“是又如何，与你何。”

        既认份，便也没有必要再收敛，见他占住床的位置预备久坐，馆主继续问:“你赖着不走，有两种可能，一种你已经砍了凶手的，另一种，你就是凶手，我说的对吗？”

        剑再不掩饰杀气，横刀向他，神却不曾从李忘生上移开:“怎么，你旁观抱不平，要替他寻仇?”

        “非也非也，这嘛，人之常。”馆主拨开刀刃退到门边，彻人心般眯笑，“糟蹋这样一个痴人，谁都容易成瘾呀。”

        剑给说中心事，倏地转，正要算账，馆主已飘然而去。他来到院中，一挥袖，变回个白胡老儿，挖开一窝土，将瓶里的婴尸倾倒去，目光平和慈，中念念有词，原是一段超度经文:“……上解父母过，济沉沦苦。发心常称念，早登东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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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忘生于第二日傍晚清醒，那时剑正拿着木勺给他喂药，在他脸旁垫着帕，喂去的药滋一他紧闭的双唇，有大半溢淌在帕上，染得棕黄。剑不得不承认，照顾人一事他确有生疏，只得将忘生扶起些，一手抵着他的脑袋，一手递上木勺，见那原本无知觉闭着的嘴唇顺从张开，向上看，他已睁，沉静如的目光，铺陈。他就着木勺，小小地喝这来路不明的人喂来的汤药，剑不忍惊扰这片刻安宁，动作克制，木勺尽量不碰到碗，直至整碗药喝完。李忘生撑起一靠坐在床，摸着小腹，垂眸不语。柔和的脸廓，因着表面半透的绒，笼罩一层浮光，分明自己还像个孩。许是天的应，他醒来便知，那个在腹中朝夕他血的小东西没有了，像所有失独的母亲，他回忆孩在人世间最后一刻，记忆一片空茫，那个天尽享的梦中，无际无垠笑，只有他怔憷一，轻微的痉挛，到一块儿稠密的团一溜而过，和和，来去匆匆，正如它被种时，般曼妙。梦里怎知，这欺骗的短暂快乐原来已是永别，抓不到半片形影。从没如此乏力过，仿佛只剩一空壳，他背过剑，将自己缩回被中，无助地蜷成一只蚕茧，一弓背，骨伤自然会疼，殿门两边刻写一副好联，但他不记得自己撞在哪一联，“日月雨轮天地，德真经圣贤心”，般般妄念，谁能瞒过，冥冥天罚，谁能逃过，怪自己虽读写刻苦，还是知戒破戒，累孩儿罹祸。此痛无可缓解，他暗自堕泪，将一指指节齿间奋力咬住。剑怕他太过沉湎反迷障，上前扳过他上，掐着他虎一使力，叫他牙关松开，趁机解救手指，握在手中顺直一看，竟让他咬得淋漓见骨，关节也渗满了泪。忘生着手，像一只被住指爪而挣脱不得的动，戒备地望他，似乎重拾起昨夜的仇恨。

        剑起端来盆，洗净他指上的血，给他包扎，却也不敢多话，只说:“不要再咬。”他不能看他的神，那仇视的目光让他的心搐成一团，千万刺密密匝匝地扎穿，会瞬间扰乱他的神魂。即便在这之前，他自己曾更胜千倍地仇视李忘生。

        “阁到底是何人?”李忘生终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