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相爷，敝钱庄算过，最多能提供两倍，但既然相爷亲提来，敝钱庄无论如何也要向相爷提供三倍的纸币兑换。”

        贾师宪盯着秦桧，多宝阁如山雨来，气氛凝重得吓人。周围的侍姬神惴惴不安，噤若寒蝉，廖群玉也低啜着茶，不发一言。

        “回相爷，正是。”

        贾师宪并没有为他引见程、秦等人，而是直接问：“你们钱庄是什么章程？拿来了吗？”

        程宗扬毫不犹豫地了：“百分之二十的准备金，我可以肯定安全。”

        程宗扬开：“纸币一旦发行便是通全境，只在临安一承兑，恐为不便。在会在临安设一分号，同时在东南西北各择一地，设立分号，不分年节，随时承兑。”

        贾师宪：“请陶氏钱庄的夏执事来。”

        夏执事神一震，这才意识到那个年轻人的份，随即改：“若太师

        贾师宪沉良久，似乎在琢磨程宗扬刚才对纸币的讲述，最后：“程员外方才有言，发行本金五倍以的纸币都在安全范围之，此话可当真？”

        “既然如此，”

        程宗扬愕然之，立即意识到自己撞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毫不犹豫地答：“绝对可以！”

        无论如何，这位贾太师在这件事上都轻佻到近乎儿戏的地步。他之所以名列奸相不是没有原因的。

        见贾师宪以势凌人，秦桧不慌不忙地拱手一揖，然后从容：“既然不议朝政，不知太师今日召见敝家主，所为何事？”

        在贾师宪的威压，秦桧脸上依然带着令人如沐风的微笑。虽然彼此地位悬殊，但他的神丝毫没有因为贾师宪的森冷而改变。

        良久，贾师宪忽然发一声长笑，指着秦桧摇：“便知吓不住你秦会之！”

        不多时，一个老者被引厅中，他规矩先向宋国这位太师、相爷行了叩拜的大礼，然后爬起来，小心地退到一边。

        贾师宪放茶盏，像了决心的盯着程宗扬：“若是将四十万金铢的本金交付于你，你可以保证二百万金铢纸币的随时兑换吗？”

        问题是贾师宪对盘江程氏的底细全无所知，只凭滕甫的举荐和程宗扬员外郎的客卿份，就让他参与到这件大事，真不知是滕甫的名声太好，以至于贾师宪对他的举荐全无怀疑，还是贾师宪压没有把纸币兑换当回事。

        贾师宪看也不看，一摆手：“且说你们可以提供几倍的纸币？”

        终于贾师宪停住询问，菜肴也全撤，换了清茶。

        夏执事：“任何人只要持币前来，敝号都依数支付钱铢。”

        他微微抬起巴，那副傲然之态，自然而然为一国权臣说一不二的滔天气焰。

        “四十万金铢的本金，印制一百二十万金铢的纸币？”

        说着取几张上好的素笺。

        程宗扬已经明白过来。陶氏钱庄先向贾师宪推荐纸币，却没想到贾师宪会直接与自己拉上关系。贾师宪也是个明人，交谈一毕，立即唤来陶氏钱庄的人见面，竟是让自己和陶氏钱庄当面竞价。

        程宗扬还想到一个可能：贾师宪掌权日久，格过于专横，行事有些自以为是。因为当日秦会之和自己在晴州与他见过面，便有种慧识珠的自负。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时辰，席间贾师宪反复追问，程宗扬反复解释，两人从纸币的功能、印制，一直说到通、兑换的细节，旁边的秦桧和廖群玉几乎不上话。好不容易贾师宪问完，程宗扬觉上的汗都来了。宴席上虽然都是外界难得一见的玉盘珍馐，席间侍奉的姬妾更是容貌众的人儿，程宗扬却味如嚼蜡，本不知自己吃了些什么。

        贾师宪回对程宗扬：“贵号呢？”

        刚才还谈笑风生，一转贾师宪仿佛变个人，虽然衣着还是一副富家翁悠闲的派，神却变得犀利异常。

        “秦伴当的才学、齿，老夫已经领教过。”

        “兑换的方式呢？”

        说着贾师宪收起笑容，中光闪烁，扭对程宗扬：“今日唤你来，当然是为钱庄之事。”

        “敝钱庄将在临安开设一间分号，每月五日承兑纸币。”

请太师明鉴。”

        夏执事恭恭敬敬：“小人已经带来。”

        贾师宪森然：“不过老夫若给程员外定罪名，无论大理寺还是御史台，都不会有人说个‘不’字——秦伴当可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