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没听里面的典故，只见那官员当着群臣的面侃侃而谈，颇有锋芒，有些好奇地问：“这是哪位？”

        那汉使以为他没听自己话中的讥诮，中带着几分戏谑笑：“大宋群贤毕集，诸君功劳有目共睹，阁不必客气。”

        贾师宪充满自负地微微一笑，起：“请。”

        那汉使脸上微微一红，反应却是奇快，应声：“陛民之心，本使一宋境便目视耳闻，若非诸位肱，也无以成陛之盛德。”

        程宗扬心突突直，咬牙笑：“可惜他晚来一步，江州已经撤军了，难还能再调回去不成？”

        这事程宗扬听过。前任宋主与汉天先后驾崩，两国都是幼主继位，区别在于宋国太后早早就结束垂帘听政，将权力移交给年轻的宋主；汉国太后却掌权至今，把大汉天放在殿上当摆设。

        “小的在外面听着，陛似乎是动心了。后来陛召贾太师密谈，贾太师一听之当即拒绝，说这是汉国的驱虎吞狼之计，想让我大宋将士在江州不停血。陛被贾太师说服，所以今晚的宴会才没有席，只让贾太师与汉国使节周旋……”

        他这番话听着是示弱，话里却带着骨——“扰劳天，非所以忧民也”，说这话的不是外人，正是声名赫赫的汉武帝。

        这次汉国主动借兵给宋国打仗，会不会也在她算计之呢？如果是这样，剑玉姬的手伸得太长了吧！

        “没错，一万步军和一万军。”

        程宗扬低声笑：“这官员够狠。送副晶帘，请汉国的皇太后继续垂帘听政？”

        童贯为人乖觉，见程宗扬听得纳闷，悄悄：“这位汉使是来与陛商量一同兵江州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首〈桃夭〉已经让自己后院失火，大无比；另一曲“鱼戏莲叶东”，这会儿想来分明是暗示黑海会四搅动风云，让自己焦烂额。

        由于不是正规的朝宴，宋主并没有席宴会。汉使到场时，隐约听到贾师宪说了句什么，然后群臣轰然举杯，向那位汉国使节敬酒。

        汉武帝在〈轮台罪己诏〉用此话表明对自己穷兵黩武的后悔，这时用来，等于是拿天的手打了汉使一记耳光。

        童贯：“枢密院承旨韩节夫，字侘胄——员外！你怎么了？”

        汉使的笑容僵在脸上，接着打个哈哈，扭：“今夜风清月朗，太师可愿与在同游此园？”

        汉使那番话只要长了耳朵都能听话里话外的讽刺意味，终于有人捺不住，起：“尊使此言甚是！吾辈满朝朱紫之贵，尽是读书之人，较之上国非军功无以封侯，岂不愧哉？然无而征，是扰劳天，非所以忧民也。吾主以民生为重，还请尊使明鉴。”

        自己这便宜侄儿真有本事，一转竟然又抱住封公公的。不过童贯能回继续当差，这条小命至少是保住了。

        汉使笑：“好说好说。”

        第八章

司的指挥。”

        听着童贯说着中机密，程宗扬的心神却莫名一阵恍惚，想起剑玉姬当日咏的两段曲。

        童贯：“小的伺候时在外面听见……”

        程宗扬现在对宋国官员又有了另一番认识。这些人打仗不行，骂仗却是行家中的行家，言词毫不

        程宗扬浑汗都竖起来，尽量不动声地说：“兵江州？”

        那汉使倒是豪，起举觥饮尽，又斟了杯酒捧在手中：“鄙人年前在唐国长安，正闻长安城中传唱此曲：‘君不见哥舒横行夜带刀，西屠紫堡取紫袍’，谁知今日来贵国，却见衮衮诸公早已尽是朱紫，哈哈哈哈！”

        那官员对他的讽刺恍若不觉，彬彬有礼地说：“请尊使回奏天，太后千秋节将近，敝国特意准备礼为太后贺寿。”

        那官员恭敬地说：“一薄礼，不足为太后笑。其中一副晶帘自南海却是难得之，当太后之懿范。”

        程宗扬受凉似的剧烈地咳嗽，半晌捣着嘴：“没事没事……”

        另一名年轻的官员站起，说：“尊使所言，吾等愧不敢当。吾主之德如日月之行，万民皆见，我们当臣的却远远不及。”

        “咳咳！咳咳……”

        这话既捧了宋主，又捧了群臣，字面挑不半错，然而与前面那番话放在一却是讥诮之意毕现，暗指群臣无能，放着孤零零一座江州都打不来，有负宋主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