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七烟从林中升起，程宗扬看着七烟的方位，然后转往正北方向掠去。

        几名披发的胡人携带着各种法在山林中穿行，前面是一个着鹰形金冠的大巫，他额上留着深深的伤疤，前佩着骨制的项链，两耳垂着圆锥形的金制耳环，腰间着一柄狼匕首。手里捧着一枚铜镜。后面一名盲的老胡人被两个胡人巫师搀扶着，艰难地迈着步，最后面是一个穿绣衣的汉朝官员，带着几名悍的军士。

        卢景把蔡敬仲放在地上，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衣，一眨就把蔡敬仲打扮起来，用药把他面孔抹得蜡黄，还了一副胡须，看着就像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

        那位姓江的绣衣直使形大，姿，颌留着长须，面容颇为威武。他微微颔首，“请大巫作法。”

        一烟笔直升起，与方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就在这时，一名军士忽然喝：“谁！”说着反手摘龙首雕弓，搭上羽箭，张弓对着山林深。

        三人分行动，程宗扬有意坠在最后，他现在一个人，即使被人撞见也好混过去。

        那巫师挥了挥衣袖，随行的军士取背，倒晒的狼粪，两名胡人蹲，将狼粪一一摆列整齐，洒上几种味刺鼻的药粉，然后将十几支芦地上，只被芦苇膜覆盖的。

        程宗扬暗暗松了气，没想到这盲的胡琴老人竟能记住自己的声音，而且看他所受的礼遇，在族的地位相当不俗。

        虽然知他看不见，程宗扬还是足礼数，拱手：“在见过琴大师。”

        程宗扬浑一震，接着又听见那巫师：“和她一起的也是。”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去。”

        那巫师：“琴大师想请先生说几句话。”

        姓江的绣衣使者皱了皱眉，从魁朔召来胡巫望气，是太后私的吩咐，连天都不知晓，无论是主持其事的自己，还是随行的羽林军士，都是由太后和主掌南北二军的吕氏族人仔细挑选来的。这人不小心撞见，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为首的巫师连忙：“江直使，请慢！这人是琴大师的故交。琴大师曾受过此人的恩德。”

        林中忽然升起一烟，看方位，正是刚才那戾太墓的位置。紧接着又一烟升起，不久是第三、第四……

        女人！上汤脚店最后两名目击者，那个疤面少年和他的老仆，竟然是两个女人！难怪这对主仆会像

        胡琴老人微笑着，虽然言语不通，但能觉到他的善意。

        程宗扬坦然接过金饼，“那我就不客气了。”

        七烟排列成北斗七星，如果自己没有猜错，应该还有第八――群星之主，紫微星的位置。

        最前方的巫师停脚步，盯着铜镜看了片刻，然后开：“江直使，北极星位当在此地。”

        胡琴老人说了几句，为首的巫师替他翻译：“琴大师很激先生当日的帮助。若有机会，希望能请先生到魁朔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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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的巫师躬，态度恭敬地对着盲老人说了几句什么。盲老人一手摸索着琴弦，良久才拨了一。其中一芦应声而振，的薄膜破开，飞一极细的轻灰。

        “既然是琴大师的故交，那就罢了。”姓江的绣衣使者仔细看了看那个年轻人，记他的容貌，想知他究竟是谁，竟然敢和胡人私勾结。

        接着那巫师从中取一只金饼，“这是琴大师的酬谢，也是请先生前往魁朔的路费。”

        胡琴老人又说了几句，巫师：“还有一件事，当日先生想知的事，琴大师说他因为目盲，无法回答，可以告诉先生的是：那位搀扶他的好心人是个女。”

        为首的巫师抬手抛一只金环，将那芦套在正中，两名胡人立即移来狼粪，架上细木，用火石燃。

        绣衣使者抬起手，正准备令杀那人，后面的盲老人却说了句什么。

        “咱们也分散。”程宗扬立刻：“各走各的，到上清观碰面。”

        笔直的狼烟被远远甩在后，程宗扬还没有回过神来。

        程宗扬认那个姓江的官员，正是自己从舞都来时遇见的绣衣使者。他好奇那些胡人的施法仪式，不小心了行藏，看那些军士纷纷举弓搭箭，指向自己的藏之，只好喊：“我是过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