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现在又为何要毁灭我，又为何连累上其他人？”

        “我并非全知全能的存在，诺顿。我既非未来的预见者，也非命运的编制者。我只是知谁会死去，哪里会有瘟疫。仅仅知，却无法改变。”

        伊索观察了一尸溃烂的况，然后继续说：

        “我唯一过的多余之事就是把我知的透给你，然后误导了你的人生……”

        “那你的不老不死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诺顿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尸斑，“到了我死的时候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这关系到我的份，诺顿。在最后的时刻我会告诉你的，或者你可以再猜一次。”伊索开始挖开尸的腹腔，“我在一无所知的时候，被主赋予了肉，可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以不老不死的形在凡间逗留。我只能开始旁观地上的生命，但我更没有被授予引导人类的权力，于是在好几个世纪，伊索·卡尔都没有和你们（人类）交过哪怕一个音节，单纯地直接观察着尸，这些与我最相近的东西。”

        “我的漫长巡礼由此开始。我边旁观着人类的活动，一边通过尸了解你们行为的意义：第一被我刨开的尸生前是一个年老的将军，他的被异教徒割，被遗弃荒野，而我则从他的肌肉组织和肤上看懂了人类的勇气；第二的主人是个富有的烟草成瘾者，跟你有相似，我在他的肺发现了人类的贪婪；第三尸本就是个脂肪团，生前的孤僻怪癖导致他死后一个月才被发现，他使我理解了人类为何会到孤独；第四次我摸到了一颗心，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的心脏，他着自己的妻直到死亡。可是问题就在此现了——我无法理解人类的。不论怎么挖掘、怎么思考，我都无法明白。”

        “你可能不明白，诺顿，在漫长的时间里遇到一个本就是无解的难题，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不知是从哪一个瞬间开始，我对自己的存在意义开始产生了怀疑——是啊，怀疑自存在意义并不是人类的专长——我在思考为什么主要给我人类的形，明明我的使命既不是引导先知，又不是带给有罪之人灾祸。显而易见的，我开始把你们、你们的和这个联系起来。这就是我为何来到上都市，整个地中海最幅员辽阔的国家；这就是我为什么临时起意，想以自己的力量涉到你（人类）的人生。然后在我们第三次相遇的时候，我终于受到了人类最本质的、最无杂质的，虽然这是我逃避与人类接的结果。”

        伊索·卡尔闭上睛。

        “虽然你只是曾经过我，但对我来说，这种已经足够了。而且同你在一起的这几十年，也够我见识了许许多多的人类，以一个追求的可怜青年的份，一个真真实实的、行走在地上的人。”

        “原来我是你的观察样本啊。”诺顿苦笑，“可能这就是人类之上存在的固有特吧。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改变别人的人生，计算是默默无闻站在一旁，也能有时间分析来别人的底细。”

        “抱歉……虽然有享乐的意图，但我的确是想着该如何补救你，”伊索了一把火，把周遭的尸烧光，“我认为你与我一样苦恼，一样矛盾，也是真的。”

        “别说了，伊索，”诺顿拨开灰烬，发现自己的脚开始燃烧了起来，“只是，可能是因为我老了吧，我还是不能搞懂你究竟是什么。”

        伊索突然伸了手。

        “握住「它」吧，诺顿。”神父在原地喃喃自语，“虽然这不能救你，也没有办法改变结果——所以我求你握住它。”

        诺顿迟疑了一秒，然后抬起自己半截骨的手臂。

        ……有什么东西爬上了。诺顿转，定睛一看，发现一个奄奄一息的市民居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臂，那可怕的瘟疫正慢慢衍生到诺顿上。

        “这他妈的怎么回事……咦？”

        虽然知自己已经死了，但诺顿还是意识的一脚踢开了这个不肯好好死去的家伙，但一眨，却发现伊索正一脸平静地看着诺顿，手上的红印在白皙肤映衬格外显。

        “是的，那的确是「我」。”伊索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灰的旁边，“既非救赎，也非诅咒。诺顿·坎贝尔，我对你（人类）的观察结束了，也明白了很多东西……所以，大概之后我都不会以人类的形存在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