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够了？”

        孔明仍只是微笑着摇摇，似乎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又似乎不是。他向刘玄德伸手，“走吧。”

        时光回溯到十七年前，刘玄德说那句“孔明愿不愿意跟我走”的时候，心里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十拿九稳。

        他等诸葛孔明从午两等到转天凌晨一，整整十一个小时，却只与诸葛孔明说了二十分钟的话但即便只有二十分钟，刘玄德仍然认为那是他人生中最有意义、最幸福的二十分钟，仿佛前四十六年就是在为这二十分钟铺垫。

        那时候他想的只是能和诸葛孔明多呆几分钟，多陪他走一段，哪怕只是走办公室，走楼梯，走到校门，他只是想再多听听他的声音，再多见见他的笑容。那时候的刘玄德不知为什么，不知从何得来一个念，他觉得如果有诸葛孔明送他一程，他就可以到达任何一个地方。

        后来他确实送了他一程。

        从南阳送到成都，一送就送了十七年。

        董事长工作交接的第一日诸葛孔明便忙的脚不沾地，没有时间去想什么有的没的。刘公嗣本就是个生手，第一天上任又实在没什么自信，几乎所有的事无论大小都要他拿主意，因此原本由刘玄德分担的工作几乎在一天之全压到了他上，饶是诸葛孔明结束了一日的工作也觉得疲惫的无以复加。

        这样的日还不知要持续多久，总不能第一日就招架不住了。

        时针缓缓划过了八，诸葛孔明这才终于关闭了电脑，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穿上外套，诸葛孔明习惯地将手外兜，手指接到的冰凉让他一愣。是午孙公祐给他送来的公寓钥匙，顺便为遭窃的事向他反复歉。公祐向来格老实，这次更是悔得无以复加。

        “这不是你的错，公祐千万别自责。”诸葛孔明一边对着报表一边安他，“何况今天早晨分局就给我打了电话，我们那个小区监控的还是比较全面的，不到一个星期犯人就抓住了，丢的东西也都基本上找到了。”他自嘲地笑笑，“幸好报案的时候报的是刘玄德的名字，不然还不知何年何月能破呢。”

        “季汉董事长总要有好的。”孙公祐也笑笑，他也是季汉的老人了，资历远在诸葛孔明之上，是刘玄德的公嗣挂靠在徐州的陶公祖名时“槽”来的季汉——说槽也的确是抬举那是的刘玄德和季汉了。

        诸葛孔明略一思索，暂时停了手上的动作，“公祐，我听说当时是董事长派你回家替他取些东西，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这……”孙公祐迟疑了片刻，“就是些……小东西。”

        然而她们的谈话被突然闯来的刘公嗣打断了——孙仲谋因为刘玄德卸任发来邮件要求立刻终止孙刘联盟，季汉要立刻一次偿清当年诸葛孔明谈判从孙吴讹去的巨额贷款。年轻的董事长初上任就遇上了这样的变故，慌的六神无主。

        事很快就解决了。本来孙仲谋便是临时起意想趁火打劫，没什么周密的计划，这一从这么重要的事他却只发了封邮件就看来了，自然是被诸葛孔明一通电话就堵了回去。可这一忙也就忘了孙公祐的事。孔明握着钥匙思索着，明天见面定要再详细问问。

        毕竟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想到这从早上接到电话便一直缠着他的那莫名焦躁又回来了，他匆匆锁上办公室的门向外走去，却发现走廊上明晃晃亮着的灯还站着一个人——行政总监李方正正站在哪里来回踱步，显然是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