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他盯著她的睛，聲音低得像著笑意的命令，「寫給本王的詩。若寫得不好——本王便不收，每日一首，直到妳寫好為止。」

        湘陽王已坐於書案之後，手邊一盞清茶，見她進來，也沒起，只抬眸看她一。

        「怎麼了？」他語氣放柔，大掌覆上她的後腦，輕輕摩挲。

        他接過，低頭一掃，

        湘陽王邁步內，走近那張詩紙，淡聲問：「哪裡稚趣？」

        依紙上的日期，這是湘陽王八歲時在學塾所寫的詩。

        她終於忍不住，輕聲：「那……『本王』二字，也是自封？」

        這回真忍不住了，連笑聲都大了些許。

        筆掃千軍萬馬空。

        江若寧捧著那紙輕輕一展，波微動，語笑意：「『筆掃千軍萬馬空』，好大的氣勢。可依詩末那句……王爺手的不是兵刃，是一掌？」

        讀完後，她又重新再讀一遍。

        她的底藏著笑意，又問：「這詩可是王爺自擬？」

        親王危險地眯了眯，往她近兩步。

        她仰首望著他，眶紅紅，聲音帶著哽咽：「妾以後都不會惹王爺生氣了。」

        江若寧原本強忍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唇角抖了又抖，終於再度輕輕笑了聲。

        「寫好了？」

        話才落，她已猛地撲進他懷裡，雙手緊緊抱住他腰。

        這日，她不慎碰倒了一個竹筒，裡面幾卷舊紙灑落一地。

        「自然。」

        湘陽王似笑非笑：「怎麼，才女也有寫不的時候？」

        「既然若寧自翊才女——」他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便罰妳作詩一首。」

        他隨即俯將人打橫抱起，轉便朝書房一側的羅漢榻走去。

        「唔！」她臉頰一熱，羞得直想鑽地。

        本王手一掌中。

        「那只能嚴刑供了。」

        他挑眉：「這句話，妳沒說過上百次，也有五十次了吧？」

        龍騰九天破長風，

        她蹲去撿，發現其中一張紙邊已泛黃，上頭的墨跡雖淡，字體卻端正稚——

        她正笑得眉彎彎，後忽然傳來一熟悉又低沉的聲音——

        江若寧止住了笑聲，眨了眨，問：「不知王爺要以何為題？」

        湘陽王一頓，眸中原本玩味的神頓時沉了幾分，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妳最好記得妳今日這句話。」

        這還夢過鞭罰、綑綁、還有他在夢裡說過許多很壞、很壞的話！全都不堪回憶。

        江若寧微微福：「妾只是……覺得稚趣盎然。」

        「若寧膽不小。」

        「這不能說！」她聲音都變了調，氣鼓鼓地抗議。

        她一怔，轉過，湘陽王不知何時已倚在門邊，目光笑卻不怒自威。

        江若寧正式掌中饋後，偶爾會替湘陽王收拾幾樣積灰的事。

        她了鼻，思索片刻，認真：「那……妾可能還是會惹王爺生氣……但妾保證，再也不會擅離王府了。」

        宋楚楚嚇了一，雙手趕緊攀上他頸項：「王爺……這是書房啊……」

        江若寧一時失語，怔怔看著他，臉頰悄悄染上桃紅。

        「竟敢笑本王的舊作？」

        江若寧篇——詩

        江若寧提筆寫了一夜，總算擠一首詩。她雖才眾，卻從未寫過詩，更遑論是寫給湘陽王。這會兒攥著詩紙走書房，手心微微冒汗。

        她垂眸應，連耳尖都熱了起來：「……是。」

        書房的角落處有一張放置雜長案，長年無人動過。

        讀到一半，她便忍不住抿唇笑聲來。

        指尖已從她膝窩一路，在腳踝紅繩處輕輕一繞，輕輕拉緊。

        湘陽王一怔，低眸看著前這小小一團，沒動。

        若有不平人敢犯，

        他低低一笑，氣息灼熱貼在她耳畔：「還得好好審問妳，以往可還有夢見過本王？都夢見本王些什麼了？」

扶起，俯在她耳畔打趣：「再連走路都走不好，便讓妳爬到本王跟前。」

        他失笑：「不說？」

        小小年紀的筆觸，語句還帶著稚氣，偏偏立意遠、想寫得氣勢恢宏，結果用詞可愛得很。

        這句一，連湘陽王都微怔，低頭望了一詩紙。八歲之年，自然尚未封王。

        「不要……嗚——」

        湘陽王慢條斯理：「一掌可定乾坤，有何不可？」

        江若寧微垂著睫，將詩紙雙手遞上：「……王爺請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