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便挑了挑:
燕語呢喃庭院深,
梨花落盡未沾襟。
若非舊夢藏幽意,
何故憑欄到黃昏。
「有不能言,有夢只能藏,有念只能等。」湘陽王語氣懶洋洋,「這是寫給前世戀人的?本王怎麼看,都看不
與本王有半分關係。」
江若寧被他這一句說得臉頰泛紅,想爭辯,又不知從何辯起,只能垂眸低聲:「……妾、妾再改。」
這一次,她寫得比昨夜更慢——
每一筆都帶著猶疑,每一字都像從心頭剜。
寫罷,她凝視那詩良久,耳畔像還留著那人低沉懶散的笑聲。
……真是個壞人。
她紅著臉將詩紙折好,壓在書冊中,直到次日清晨才拾起勇氣攜去書房。
第二日,書房內香爐未冷,湘陽王早已落座。
江若寧低垂著頭,將折好的詩紙遞上,聲音幾不可聞:「……王爺請看。」
湘陽王接過,緩緩展開:
芙蓉帳夢難回,
素筆藏香字未開。
心事不堪燈問,
只留清影過窗台。
「芙蓉帳?夢難回?」他瞥她一
,語氣帶著幾分涼意:「這比昨日那首確實多了點
味……但妳怎麼還是寫得這麼藏?本王看詩還得破案?」
江若寧臉紅得快滴血,強自鎮定:「這已是妾所能及……」
「本王問妳——」他語氣一頓,語聲更低了些:「這詩,是寫給誰的?」
她低著頭,幾乎聽見自己心。
良久,才低聲:「王爺。」
他這才笑:「可惜還是不合格。」
她怔住,神一滯:「……為何?」
湘陽王悠悠地折起詩紙:「若是寫給本王的……本王怎麼覺得這帳夢冷、話不
的,全是埋怨?」
江若寧耳通紅:「王爺這是……故意挑刺……」
他低笑了一聲,將那紙回她手中:「才女若寫得好,自不怕人挑。」
江若寧連續數日都未能通過湘陽王的詩考驗。那人每日將詩紙展開細讀,末了不是輕笑一聲,就是冷語一句:「這是寫給佛祖的?」
或是:「這寫給太后尚可。」
連著幾首都被拒,江若寧從最初的羞憤,到後來的無奈,最終也被迫得學會如何寫得更直白、寫得更
骨、寫得更……讓那人再無可挑剔。
這日,是她寫的第六首,幾乎連字跡都抖著:
夜沉沉燈影紅,
腰心事萬般濃。
願君輕問深處,
一寸相思一寸痛。
湘陽王展開詩紙,只看了一,眸光便停了。
他沒聲,也沒笑,只是
結微動。
半晌,他低聲說:
「這一首——本王收了。」
她還沒回神,便見他指節一折,將詩紙收懷中,像是收了什麼極珍貴的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