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了，「只是他在邊時，我終於不用那麼努力，也不用裝作自己一個人也沒關係……更不用擔心妳是不是會覺得我很煩、是不是打擾到妳。」

        「所以妳覺得我一直覺得妳煩？」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我已經不知自己還有沒有力氣繼續撐去了……」

        電話兩頭都陷沉默。只有彼此的呼聲隔著話筒斷斷續續傳來。

        許久後，竺依低聲說：「是不是……也許我們已經不再適合了……與其拖著彼此，不如……」

        奕可慌亂地打斷：「竺依妳不要這樣說好不好？我們再努力看看，拜託妳了……」

        但竺依的聲音顫抖著，還是說了那句話：「不如……我們就這樣吧。」

        奕可沒有馬上回話。

        她覺得自己像從處墜落，被一寸一寸地掏空，冰冷而疼痛。

        最後，她還是說：「好，那就這樣吧。」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手機螢幕暗的那一刻，她像是徹底失去了整個世界。

        她盯著黑掉的螢幕許久，直到眶乾癟地發脹，才緩緩起走門。

        但她不知自己走去了哪裡。

        街上鋪滿了積雪，腳踩過去發輕微的碎裂聲。她漫無目的地走著，像一塊甩不掉的鉛錘，

        她的一直沉重得讓她窒息。那通電話像是在她心上劃開一個，一點一滴漏著力氣。

        「不是說好聖誕節會見面的嗎？為什麼？」她低著頭自言自語著。

        她在一座小丘上的長椅坐，四周沒有人，只有風聲和遠處輕微的鳥鳴。

        她的手指緊緊握著外套邊角，指節發白。她覺不到冷，只覺得麻。

        「所以，最後還是我一個人嗎？」她低聲說。

        不是沒預料過會走到這一步。從一開始她就知，遠距離是一場豪賭。但她還是賭了，

        用盡了全的熱和信任，結果卻輸得一敗塗地。

        她試著控制緒，卻還是忍不住啜泣聲。

        淚一開始只是悄悄落，後來卻洶湧得停不來。

        為了整段，她用盡全力，最後卻換來徒勞的努力。她在異國他鄉每天練琴到半夜、

        忍受孤獨與語言隔閡，只為了在這條路上站穩腳步，也想證明自己值得被愛。

        但現在她只剩嘲諷般的寂靜與寒冷。

        不知過了多久，她站起來，踉蹌地往宿舍走。回到房間時，天已暗，走廊裡只有黃的燈光。

        她沒有開燈，只是靜靜坐在床邊，盯著自己的雙手發呆。

        突然，她站起，卻把譜架扯倒，架上的樂譜如同驚動的鳥群，在空中倉皇散落。她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緩緩地坐到冰涼的地板上，雙手抱著膝蓋，把臉埋進手臂裡。

        但她沒有哭來，確切來說，她哭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