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虽然瞪着我，却掩饰不住凶恶和慌乱后的期待。

        我继续：「如果我是你，我大概也会这么，毕竟实在是没办法了。但我

        比你聪明，既然没有净利落地得手，现在事闹得这么大，我会上收手。这

        事肯定能上新闻，现在资讯发达，网上到都传开了。只要上了新闻，妹妹的

        治疗费就有着落——你明白吧？但是光有钱还不行，对吧？还要有骨髓。如果我

        死了，我妹妹再去哪里找骨髓？所以我一定要保住我自己的命，绝对不能被警察

        打死了。抢劫未遂，劫持人质也没有造成实质伤害，再加上确实是事有因，我

        会争取法官的同，轻判几年，努力改造。只有这样，将来我还有和我妹妹团聚

        的那一天。只有这样，我和我妹妹将来还能继续好好生活在一起。」我看着嫌疑

        人，微笑：「你是真的打算救你妹妹的话，知该怎么吧？」

        嫌疑人浑哆嗦着，语言也再难以保持平静：「你……你又保证不了能救我

        妹……就算我真的现在自首……你们还是不会我妹……你们本不懂……」

        我当机立断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以一个哥哥的份向你保证，我会尽一切

        努力，解决你妹妹的治疗费用。另外，」我注视着他，轻声：「我当然懂。我

        曾经，也有一个妹妹。」

        ＊＊＊　　　　＊＊＊　　　　＊＊＊　　　　＊＊＊

        「斌，过来，这是你妹。来见见。」我清楚地记得我刚上小学时的那个初

        秋的黄昏，正在苦婆心地劝说，或者哀求心不在焉地写着作业。破旧的

        家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父亲在门边气吁吁地放扁担上挑着的一床千疮百

        孔的被褥，和一只用铁丝扎起裂的大编织袋，拍打着上的泥土，瓮声瓮气

        地对我说。

        但是我并没有上去他边。童年时我父亲的形象是那么模糊，以至于我至

        今都无法清晰地回忆。我和他的不好，当然也不坏，只是一种冷淡。父亲这

        个词对我来说，只是意味着一个一年，或者两三年才能见上一面的陌生人，每次

        见面的时候会给我带些稀奇古怪的零，或者稀奇古怪的小玩，仅此而已。

        至于我的母亲，我早已经记不起她的样。

        我的父母，在我记事以前，都是一座国营农场的职工。他们没有什么文化，

        只会田地里的劳作。他们其实就是彻彻尾的农民，和我的祖祖辈辈一样。只

        是在曾经的某个时期，有一分农民响应一个伟大的号召，交了自己的土地，

        开始为国家而耕种。

        当然，那段时间，他们的份曾经让无数普通农民羡慕不已。毕竟是拿工

        资，分房的工人。可惜在我刚刚生以及那之前的岁月，这整个国家都一直贫

        困而且匮乏，父母作为实际上的农民，工资微薄，仅够一家人糊。至于住房，

        也只有一大排集宿舍中的一间。

        而我这代人，生在这个国家开始尝试摆脱贫穷的年代。一位老人在遥远的南

        方画完一个圈之后，无数人的命运就被彻底改变。

        国营农场作为历史的产已经非常落后，和无数的国有或者集单位一样，

        在那之后终于走到了使命的尽。相比真正的国企工人，岗的时候多少还能拿

        些补偿，我的父母在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

        农场被附近镇上领导的亲戚承包，他们成了先富起来的那批人。而我的父母

        则成为了没有土地的农民。直至今日，农民至少都会得到最低标准的土地，而他

        们却连一块宅基地都没有。因为他们的官方份是岗职工。

        他们被抛弃在历史和未来的夹当中，工人和农民的夹当中，城市和乡村

        的夹之中，找不到容之。最后，父母只能带着年幼的我和年迈的，在

        农场附近的村里租了一间主人前去城市定居而空来的旧瓦房，然后一起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