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近来辛苦了。”吴征目光在倪妙筠脸上一瞟，见女郎眉间一片忧愁，就知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他并未直接挑明，：“是不是被这帮人的悟给气着了？”

        柔惜雪教授的徒弟，像倪妙筠，冷月玦都是绝天赋的人，其余几位师妹也是一等一的好手。营中的豪杰虽然不弱，但是和她们比起来实在有云泥之别。

        吴征一番话让二女都齿一笑，柔惜雪摇了摇面莞尔：“还好还好，多说几遍都能听懂，也算不错。”

        “看来柔掌门待他们够耐心，教武功时心也不错，那……柔掌门的伤就不由此而起了？晚辈冒昧，请柔掌门伸手，晚辈为你把个脉。”吴征的医术照理堪称世间无双，但是除了包扎外伤之术外，其余的本领无从发挥。这些年随着修为越来越深，对【理诀】的悟也越来越透，甚至大有青于蓝而胜于蓝之势，才渐渐将脑海中的医术与现有的条件一一结合起来。

        柔惜雪的伤他从未看过，也知丹田经脉受损难以痊愈，的确已宣判了她终无法练武。吴征也没有解决之方，但是柔惜雪现看着病恹恹，倪妙筠方才哭得那般伤心，吴征就不能袖手旁观。

        “唔……”柔惜雪一低，面一沉，其声哀怨凄婉，似叹息，似嗤笑，竟有种万念俱灰，百无聊赖的模样。她一卷袖，大喇喇地翻腕伸手：“多谢，贫尼的贫尼清楚，其实不好饶吴先生多费心的。”

        皓腕莹白，即使在病中也柔得令人无法视。吴征闭上伸二指，搭在柔惜雪的脉门上。两指指尖轻轻在脉门，脉搏一振一振间竟然险些将手指震开。

        ——自不是她虚弱的脉门多么有力，而是刚沐浴过的肌肤异常柔腻，几乎不留手。若有若无的脉搏一弹，手指一个不慎就要被弹开去。

        吴征受片刻收回了手，思忖良久又：“我会试运一些力，若有不适，柔掌门请明言，也请柔掌门气定神闲，万勿贸然运气。”

        “是，有劳。”柔惜雪又伸手来。

        吴征却未运功，目光一抬，先看倪妙筠。女郎一脸紧张，樱唇微微扇动，似是忍着阻止吴征行险。之所以还能忍耐，还是对吴征的信任。她深知若没有把握，吴征不会胡来，他这么必然有自己的理。

        投去一个宽的神，让女郎不必担忧，运起力柔惜雪的经脉，自己不仅有把握，还会非常小心。

        再看柔惜雪，她面上无悲无喜。

        这是一幅难以形容的神态，和常人的无悲无喜不同，佛门弟的这副神分外地恬淡而超脱。超脱到以柔惜雪这样的姿，她细柳长眉，杏目，鼻梁秀，可恬淡之与时常的低眉顺，让五官上的锐利由此被调和。这样的反差分明极魅力，不愧绝之姿，可是多看片刻会让你觉得仿佛再看着一片虚无。

        吴征很少看见这样的神态，唯一的一次却刻骨铭心！那是索雨珊说完了所有的话，心愿全了的坐化之前才有的无。

        他心中一痛！

        索雨珊因前的女尼而死，孟永淑因前的女尼在人间炼狱二十载而死。孟永淑从前是长枝派众星捧月的女徒，有名的人。索雨珊的姿虽不及倪，冷，柔这样的绝，在天阴门里也在柳寄芙，郑寒岚等人之上。错不在柔惜雪，而在贼党！索雨珊坐化，孟永淑惨死，因此事件相关联的三人，只剩这个失去了武功的女尼还活着。可她现再度这等虚无的神态，可知她即使尚未万念俱灰，能支撑她活去的信念已然不多。

        或许她还想咬牙活去，活到替各位死去的同门亲看着贼党覆灭。可贼党覆灭之后呢？她又靠着什么信念活去？倪妙筠与冷月玦又会多么伤心？被贼党害死的人已经够多，已经太多……吴征深了气，运起一丝力，再度上柔惜雪的脉门。他闭上了，脑海里率先浮现的是在这个世界所学，人错综复杂的经脉，此后则是记忆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细胞与神经。除掉旁枝末节，最终只留整幅经脉与经脉附近的细胞与神经。

        吴征睁与柔惜雪对视，柔惜雪了，也闭上了，仿佛在佛前了定。

        顺着腕脉渡一丝力，吴征小心翼翼地将这丝力顺着经脉旁的神经与细胞慢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