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看去，他就越是到惊讶，事态仿佛随时会超他的控制，却又总是在将脱而未脱之际回到他所设计的轨上来。直至那少年模仿叶天佑的样焚香，却压没有注意到错了香的种类之际，他终于有了扳回一城的释然――说到底，也还只是个小鬼罢了。

        糟糕的局面。无论是与不是，他知，以殷啸天的行事作风，都再难洗清自己了。

        仿佛是于自我折磨一般的心理，他想要看完这一切，毕竟，前这地狱般的景象，是他一手造成的。

        ――你不恨他

        ――除掉两大护法。

        庞正熙耿直，常常公然撞教主使其不来台，早已不为教主所喜――这他是知的。但令他更为震撼的，是殷啸天决定斩草除，连同那个总是一言不发的女一并除去。

        他原本是想要去看看谢准受挫的表，然而那空屋中的对决却大大超了他的意料。

        明明从来不肯承认自己的世，乃至于一看到那个人留的印迹就恨不得要毁掉……然而，现在的这一幕又算是什么呢？

        在那里，双亲你侬我侬之际留的蛛丝迹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自己的份。冲天的火光燃起，埋葬了早年间一直困住他的那个地方，而那将死之人却已经逃生天。

        仿佛是抱着看看那个小鬼能走多远的好奇心，他从始至终注意着谢准的一举一动。从河里找到了失窃的府库银，官银案又遭遇兵的压力石沉大海，那少年寻着无形琴音找到了元廷秀，又找到了白虹山庄……

        云无忧是跟着元廷秀一起来的，而庞正熙是跟着云无忧来的。在落脚昆仑之前，不少人已经看二人之间关系不一般，对此，元廷秀却没有半不兴的样。当他问起之时，前者只是暧昧一笑称“我与你乃是同中人”――在清醒时，那个人反而比烂醉之际更加胡说八。

        不同于元廷秀的敬而远之，他选择了与新任教主合作以期维持局势。但他心里十分清楚，元廷秀的态度并非毫无理。殷啸天掌权日久，教中的风气也一天比一天更加风声鹤唳。或许新任教主本并不是如此残酷，但那始终难以平复的猜疑和提防之心让那个人一步一步蜕化到了今天的地步。

        那几年间，他始终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取信于殷啸天和行事不违背义之间的平衡。那样的日于一般人而言恐怕令人窒息，但于他而言，却是暂时忘记过往的一种自我麻痹。大多数时候，以他的心思缜密不难到这件事，但总也有那么些况难以两全。终于，在这日复一日走钢丝一般的生活中，他接到了新的命令。

        ――广纳万象森罗。

异，关切地问，“若是累了，便先回去吧？”

        他远远看着白虹山庄的一切，心中竟产生了数年来难有的如释重负，那火光将天际照得亮若白昼，一望去，竟像是焚尽世间苦厄的光明圣火。

        “无妨，反正这是最后一批了。”他说。

        迁至昆仑之后不久，教主终于还是撒手人寰了。几十年来的颠沛离虽然未能使意志消磨，却已经令那个老者的如同风中残烛。伴随着棺木缓缓落葬，他仿佛从一教众的脸上看到了不容乐观的未来。

        白虹山庄的雷火弹既是死路，也是生门，但他不能提醒那两个人，只能寄希望于让他们自己发现事的不对劲。就在那次事中，他遇到了那个长着一双灵动眸的少年――确切地来说或许应该是叫重逢，只不过最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天之大，那样的小鬼要多少有多少。然而，当那少年一层一层逐渐接近了官银案真相之际，他觉得，自己或许找到了给那两个人传递信息的方法。

        依照先教主的遗言，殷啸天即位成了新的教主，平心而论，这个安排是合合理的――毕竟，其他的人选不是过于年轻，便是忠厚有余而果断不足。然而，先教主过世时的种种猜疑和殷啸天的睚眦必报糅合起来，却组成了最

        此行京城，仆人并不知缘由，只当是少主人心血来想要行。没有人知缘由，也没有人知事的全貌――除了他自己。

        先教主在世时，他曾觉得那理想看起来十分不切实际，但到了今时今日，这件事反倒令他在意起来。他深知，教中的许多人离开了森罗教都是无可去的，而在这摇摇坠的局面之，又有多少人能够全而退呢？

        他看着那快要涸的血，突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