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生生被他净，带在边使唤，一儿面都不给鱼朝恩留。

        程宗扬默默听着，这时才开：“李辅国这般一手遮天，横行无忌，鱼公公也能捺得住么？”

        鱼朝恩自嘲地一笑，“咱家没啥本事，唯独有几分自知之明。论心计手段，咱家拍也赶不上李博陆，更不用说他外经营多年，早已经势大深，持君主，如婴儿。跟他别苗，怕是嫌死得不够快。”

        “这么说，鱼公一开始就不看好郑相？”

        “我劝也劝过，骂也骂过，可他仗着有些小聪明，总不肯安分。我也只能随他去了，想着让他吃些苦也好。”鱼朝恩苦笑：“咱家虽然不中用，好歹在中多年，左右也能保他一命。”

        程宗扬不禁对鱼朝恩刮目相看，原想着你是个阴毒狡诈的狠角，没想到居然是隻忍字当的万年？这种事都能忍？

        程宗扬竖起大拇指，“鱼公大气，亲的侄儿说放手就放手。”

        鱼朝恩坦然：“无非是边挨一刀，谁没挨过似的。况且他也留嗣，算是给我们鱼家留了。”

        程宗扬笑呵呵：“鱼公果真大气，佩服佩服。”

        鱼朝恩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咱家知你是在嘲讽。

        不过呢，咱家在中待得久了，看着帝王将相们轮上台，就跟走灯似的，享个一年半载的荣华富贵，便死的死，贬的贬，有个甚意思？”

        “论起来，反倒是宦官还长久些。”鱼朝恩叹：“要不是自家侄儿不去手，我早就把他送去净了。”

        程宗扬一时无语。只能说太监果然变态，怪不得对侄儿被李辅国阉了都无动于衷呢，原来你自己就着这心思。

        程宗扬看了燕姣然一，笑：“鱼公如此开诚布公，不会是诉完衷，就要杀人灭吧？”

        “哪里的话。”鱼朝恩：“你虽然不是我圣教门人，但我听羽仙说，你也是拜过尊的，还跟殇老鬼有父之……”

        “鱼公！谣言止于智者！”程宗扬义正辞严地说：“我跟殇侯一儿关系都没有！”

        “是吗？”鱼朝恩愕然：“我咋听说，你跟紫姑娘好事快近了呢？”

        程宗扬那儿忿懑立烟销雲散，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是的呢！”

        “紫姑娘就跟殇老鬼的亲女儿一个样，你可不就是殇老鬼的半个儿吗？”

        “要这么说，也是哈……”

        鱼朝恩手一挥，“说到底，都是自己人。”

        鱼朝恩又是亮底细，又是攀交，让程宗扬越发的忐忑。

        “既然是自己人，鱼公有话不妨直说。”

        “还能有什么事？”鱼朝恩：“李博陆削我权柄，我忍了。收我侄儿，我也忍了。可这件事，我再也忍耐不得。为此甚至腆颜求到燕仙师这里，简直是脸丢尽！”

        鱼朝恩说着，又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燕姣然：“鱼朝恩，你若觉得委屈，何不在此一决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