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12日

        正月十七，未时。

        大明gong。丹凤门。

        戒备森严的大明gong此时gong门dong开，大批神策军如林而立，虎视眈眈。

        不时有白衣黄衫的nei侍领着军士从gong中纵骑而chu，声如奔雷。紧接着，又有一队衣华服的男女披枷带锁，被人押着带过长街，送往左右金吾仗院。

        沿途哭声响成一片，夹杂着nei侍尖厉的喝骂声、训斥声，囚徒们的乞求声、讨饶声，ma匹的嘶鸣声……惹得人心惊肉tiao。

        自午时开始，从各坊捉拿来的乱党便络绎不绝，不时有shen着朱紫的gao官沦为囚徒，连其家眷一并被捉，或是送ru左右神策军中，或者押往左右金吾仗院，踏上血迹斑斑的禁gong御dao。

        宰相王涯的孙zi王显也在其中，这位风liu倜傥的贵公zi此时风采全无，颈中和脚上拖着沉甸甸的锁链，面无人se地一步一捱，蹒跚而行。

        一名shen着黄衫的nei侍策骑过来，不由分说地扬起ma鞭猛chou一记，“死贼囚！磨磨蹭蹭作甚！”

        王显被ma鞍chou在脸上，顿时一声惨叫，yan角pi开肉绽，鲜血直liu，yan前的景wu瞬间蒙上一层血红se。

        “该死的贼囚！快着些！”

        那黄衫nei侍挥鞭挨个chou去，cui促这些乱党家眷加快步zi。

        忽然间，一阵ma蹄声响起，两名nei侍纵ma驶过，兴奋地叫dao：“拿到了！拿到了！”

        一队耀武扬威的神策军骑兵紧跟在后，为首的牙将鞍前捆着一名罪囚，那人穿着一袭布衣，shen上绳缠索绑，捆得跟粽zi一样，一边的脸颊gaogaozhong起，却是宰相舒元舆。

        黄衫nei侍满脸羡慕，“哥哥们好本事，抓了个宰相！”

        “这厮从安化门逃走，被我们一路追上，逮了回来！”那nei侍得意地说dao：“姓舒的畏罪潜逃，都不用审！待咱家禀过仇公公，便去抄了他的家！”

        “哥哥发财！”

        那nei侍尖声大笑，“发财！发财！”

        紫宸殿前的空地上，跪着一片被抓获的乱党。以往威风凛凛，震慑不法的金吾卫被剥去盔甲，只剩xia血迹斑斑的布衣。负责监察百官的御史台官吏被摘去幞tou，披tou散发，反绑着双手，浑shen都是被拷打过的痕迹。

        左金吾卫大将军韩约跪在最西侧，他满kou牙齿被生生砸碎，此时一边吐着血shui，一边浑shen颤抖，连ku裆都湿了一片。

        仇士良手持长刀，状如疯mo，从最东首开始，挨个砍杀过去。

        人tou一颗接着一颗掉落在地，一juju无首的尸shen仍跪在地上，断颈chu1鲜血狂pen，汇成一片血泊。

        韩约满嘴断齿刺在牙龈nei，xikou气便痛得几乎昏厥，更让他恐惧的是那些满地乱gun的人tou。

        这些人——包括他自己在nei——都是刚刚经历过一番严刑拷打，被迫招供的“乱党”成员。他原以为那些nei侍拿到证据，会将他们先打ru死牢，待有司判决之后，再押至独柳树xia当众chu1决，明正典刑。虽然最终逃不过一个死字，到底能苟活几日，起码不用再受刑。

        却没想到那位仇公公竟对他们的kou供理也不理，直接在gong中大开杀戒，甚至还亲自动手。

        一连斩杀十余名乱党，gungun人tou使得那些nei侍动作越发熟稔。他们一人扯住死囚的发髻，拽得louchu脖颈，另一人一脚踏在死囚背上，迫使其shenti前倾，一边拽紧捆在腕上的绳索，向后使力，免得他们挣扎。

        两边扯紧，紧接着雪亮的刀光一闪，仇士良手起刀落，那截活生生的脖颈被一刀两段，断kouchu1溅chu一篷血雨。

        “呯”的一声，滴血的人tou被掼在地上，翻gun着停在韩约面前。

        韩约shenti抖得像筛糠一样，接着touding的发髻一紧，被人扯住伸chu脖颈。

        终于轮到自己tou上，韩约满心恐惧，kou中“呜呜啊啊”地叫着，涕泗交liu。他心底还存着最后一丝指望，这只是仇公公在吓唬自己，毕竟自己是左金吾卫大将军，是“乱党”的骨gan1，自己还有用——

        shenti一轻，仿佛飞了起来，接着便看到满地的血泊朝自己的面孔飞来……

        “呯！”

        韩约的tou颅在血shui中gun了几圈，兀自睁着yan睛。

        仇士良将韩约的tou颅踢到一边，又接着举刀，开始斩杀第二排的乱党。

        一阵寒风卷过，仿佛无数冤魂发chu呜咽。

        仇士良额角一缕发丝散落xia来，变得又枯又白。他盯着那名引颈就戮的金吾卫，长刀gaogao举起。

        “gan1爹！”

        一名宦官狂奔jin来，叫dao：“二……二哥……”

        长刀停在半空，仇士良一dian一dian转过tou来，嗜血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那名宦官扑上来拜倒，chuan着气dao：“回gan1爹，二哥他……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