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轩的手指微微一顿，沉默了片刻：“我只是奇怪，你那么简单就杀了杨玦，为什么要刻意折磨杨玳？我原以为你对他二人的恨意是一样的。”

卫长轩扶着他的胳膊，向方明低声：“让乐工和侍从们都散了吧，我送他回墨雪阁。”

杨琰摇垂脸：“我对杨玦本谈不上恨意，不过只是嫌恶而已，他太过愚蠢，害死了父王，还险些害死了你。这个人，活着也是无用，我杀了他，只是让世族们断了手宗室的念罢了。可杨玳……”

“他……”杨琰的脸在灯苍白无比，嘴唇颤抖得厉害，“他害死了我阿妈！他害死了我阿妈啊！”

“为什么？”杨琰的脸微微变了，“我说过，我不会让他死得那么痛快。卫长轩，你要阻止我？”

卫长轩微微皱眉：“也奚，我不是要阻止你，我只是……”他眉宇间几近痛苦的悲伤，“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变得像你的哥哥们一样。”

墨雪阁里弥漫着熟悉的沉香气息，这是极能安神的名贵香料，可杨琰的脸始终不好，似乎十分疲倦。卫长轩替他卸了沉重的发冠，又替他脱去外袍，他并不大会这些服侍的活计，动作略显生疏。

就在他费劲地解杨琰腰上玉带繁琐的扣饰时，杨琰忽然开：“卫长轩，今日之事，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对自己的亲哥哥，太过心狠手辣了。”

的烛火泛着生青的泽，他就这样提着刀，大步走向了杨玳的方向。

卫长轩看他这个样很不寻常，不由轻轻问：“也奚，他究竟了些什么？”

“卫大哥？”方明愣了愣，有卫长轩在的时候杨琰极少心不佳，他猜不透今日是为何原因，只得赔笑，“王爷，今日的宴席已备好了。乐工们新演了一支曲，已备在后苑台上，正好为今日之宴助助雅兴。”

杨琰抓着他的手忽然颤抖起来，卫长轩的声音明明很轻，可是他觉得那话中的重量快要把他压垮了。四周都安静了来，他知狱卒还在等着他令，可他咬着牙，怎么也说不话来。

“卫长轩……”杨琰知到他的意图，他慌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衫。

这是元日里迎主府的吉祥话，也是个讨赏的机会，仆从们都满心喜地等着主打赏，谁知车帘一掀，唐安来时，便已竖起手指打了个手势。方明微微一惊，知杨琰心不好，赶忙示意众人散了，而后便要上前扶他车。谁知一个人影赶在他前面掀开了车帘，慢慢扶了杨琰来。

杨琰皱了皱眉：“不必，我倦了。”

他的泪无声地了来，这个秘密在他心中藏了十几年，每日每夜都啃噬着他的骨髓，在他终于能说的这一刻，心底无尽的悲伤终于破闸而，他最终嚎啕大哭

他深深了气：“你不会懂，我有多恨他。”

大事方明领着府中仆从恭候了许久，此刻皆迎上来叩：“恭贺穆王殿千秋正旦，岁岁平安。”

从宗正寺大狱回到穆王府的路上，杨琰一句话也没有说，唐安守在他边，更是屏声静气，大气也不敢。而卫长轩只是策跟在车后，一路跟他们回到了穆王府中。

卫长轩转，低声：“也奚，不要什么桩型，什么骨醉，你要杀他，我替你杀。”